她想要听琴,自有梨园万千双手争着给她弹奏; 她想要下棋,只有她眉头一皱,谁也不准将她的军。
她平生都不需要使出吃奶的劲去干事。
她出现在这个世上,已是这个世界的荣幸。
但她偏偏喜欢看崔玉郎画画。
崔玉郎穿着奢华繁复的长衫,左手敛起宽大的云袖,劲腰微屈,右手挥亳,有种魏晋名士遗世而独立的孤独和挺立。
傅明姜抬手,青葱样的手指随意向后撇了撇。
莲清佝头躬身,向后退半步。
“玉郎——玉郎——你过来帮我梳头发吧!“傅明姜嗔得又娇又嗲。
崔玉郎下笔一顿,头埋下,胸腔在宽袍中略微起伏,像深吸了一口气,停顿片刻后,还是将笔放在笔洗上,拿身侧的温热湿帕缓慢地来回擦拭手后,方步履不急不缓走来,接过莲清手上的檀木梳。
“你先下去,把大小姐放心交给我吧。”崔玉郎声音也很好听。
傅明姜甚至觉得,比她那拿唱戏做营生的继父,更清脆悦耳。
比起“翁主”,其实她更喜欢“大小姐”这个称谓。
这个称谓,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宽纵和宠溺。
她这份隐秘的喜欢,从未告诉过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