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上它时,就像被她抱着。
韩玉堂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斟酌着补充,“他对陛下敬仰至深,近两日讲学时多次言及,愿效陛下为范,寸步不敢妄动。”
卫昭嗤笑一声:“他的确不敢。”
不是因为愚钝,而是骨血里早被磕出了谨慎与低伏的本能。
他自小流落江南,在江南织造户家做了十几年童仆,常遭打骂,一口至今乡话未改。
胆子被训得极小,说话如蚊,比那书生还要夸张。
如今虽秘密被赐了个皇弟身份,日日临书案、听训讲、习剑修身,可从眼神到步伐,依旧带着底层人的局促和拘谨。
他还记得那日初被带至他面前,一脚踏入房中。
十八岁年纪,纤长瘦白,眉眼清正却不挺拔。
站在他面前,连身都不敢直,只攥着衣角,声音抖得像羽毛:“……小人……不,小臣……叩见陛下……”
他当时就笑了。
这个弟弟,算是找对了。
于是让人给他洗去一身下贱气,沐身改名,削了旧迹,再扔进太傅讲席、剑架弓台,一日不辍地磨练。
他从未挣扎,也不敢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