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光线在他身后慢慢流动,轮廓越来越模糊。
他的目光越来越深。发黑,扭曲,里面缠着疯癫的执念,一圈一圈地翻滚着,拉扯着,膨胀着。
*
钟薏踩着时辰赶上了往常的驴车。
隔壁镇子比十方镇要大一些,药材铺子也多。
她新找的老师是在镇上开医馆的老大夫,上回因救十方镇一名难产的孕妇,跑去隔壁配药,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他。
老大夫年过花甲,姓陆,开了半辈子医馆,教过不少徒弟,但留下来的没几个。
因为教的都是偏门。
疯病、癫痫、毒伤、瘴症……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却拿来做了日课。
钟薏没指望能学多久,只想着多学一点,以后若遇见至少不会手足无措。虽然她开的是药坊,但是往常一些小毛小病之类,街坊都是在她这里看。
赶到医馆时,陆大夫弯着腰正站在院里晒药,草药堆里满是清新的苦涩气息。
她闻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被吹走,放下书篓,忙上去帮忙。
学堂在后屋,几张竹椅,几只破案,夏天的午后闷热,来的学生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