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不可思议了。
突然开始崇拜他的似乎有很多,断定他这成绩并不真实的更是不少。无数视线霎时交叉,杨剪就像站在凸透镜下面,好在林黛玉也来看成绩了,暂时分担了炮火,他终于能在不使用暴力的情况下挤出这片水泄不通。
晃悠去食堂吃了碗馄饨,又蘸着汤啃了张没味道的饼,杨剪独自回到教室。
马上就要搬凳子去操场喊加油了,没人在学习,他穿过那条被小腿、膝盖、运动鞋和吵闹充塞的过道,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
邻座一直是空的,而他错过的那些资料确实已经塞满两个桌斗,通宵导致的胀痛还卡在太阳穴上,他想挑点有意义的拿走去做,往自己抽屉里一摸,忽然湿湿的,凉凉的。
有瓶红墨水卡在折叠的卷子中间,瓶口开着,他一碰就倒了。
倒像是弄了满手的血。
另一个抽屉也是一样,这回杨剪取得平安无事。
有人回头看他,有好几个,那是种逼近窃窃私语的沉默,而杨剪的目光也扫过他们,最后又落回卷子上。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大概是因为错过了八月底的分班摸底考试,现在这群同学,还真没有一个熟的。
那会儿自己又在干什么?哦,想考焊工证但未满十八岁,只能有便宜的黑工地肯收,一暑假磨费了十几双手套,赚了两千块钱。
住院花完了。
杨剪去洗了洗手,指间还有红印,至少不会往下滴了。接着又坐在教学楼后门的台阶上,面朝着几棵冬青树把两颗口香糖嚼到无味,和一只刚刚啄跑喜鹊的大乌鸦相顾无言。再回到室内时已经人去楼空,班门上了锁,书包还在里面,他翻窗进去,用擦黑板的抹布擦桌子,继续整理试卷。
这次准备做做默写题,毕竟剩下能用的卷子也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