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粮?” 陈五扯下粮袋的封条,朱印是 “齐州刺史府”,“齐州去年大旱,陛下拨了十万石赈灾粮,怎么成了窦家的‘贡粮’?” 他转向身后的御史,“记下来:窦家盐场私藏赈灾粮,官盐不知所踪,运盐车私运柔然兵器。”
窦管家的嘴唇直哆嗦,突然喊:“大人!窦侍郎在盐场后园有间密室,藏着账册和盐引!小的带您去!”
盐场后园的腊梅开得正艳,花瓣落进雪地里,像撒了把血。窦管家扒开梅树下的雪,露出块青石板,石板下是道暗门。陈五举着火把下去,霉味混着盐腥扑面而来 —— 密室里码着整墙的盐包,封条上的 “窦氏” 朱印还带着湿气;墙角的檀木柜里,整整齐齐码着账册,最上面的一本写着 “柔然铁锭往来账”。
“大人!” 李昭突然在门口喊,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窦家护院反了!带着三百私兵,把盐场围了!”
陈五的甜灯在掌心聚成 “战” 字,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他抽出腰间的横刀 —— 这是甜市铁匠阿铁打的,刀身刻着 “护民” 二字,刀背还留着阿铁敲打的锤印。“昭子,带二十个玄甲卫护着御史和账册,退到后园角楼!阿史那云,带胡骑从左侧包抄,断他们的退路!” 他反手将火把砸向地面,火星溅在腊梅枝上,“剩下的跟我冲前门!”
喊杀声几乎是同时炸开的。盐场前门的木栅栏被撞得粉碎,三百护院像黑浪般涌进来,为首的络腮胡骑在枣红马上,臂上狼头刺青泛着乌青,手里的三股钢叉挑着面 “窦” 字黑旗。“陈五!你动窦家的东西,就是动大魏的根!” 他暴喝一声,钢叉带起破风响,直取陈五咽喉。
陈五旋身侧避,横刀格在叉股间。钢叉与刀身相撞,迸出的火星落在他眉骨上,烫得生疼。“大魏的根是百姓!” 他借力翻上石桌,横刀劈向络腮胡左肩,“你护的是窦家的蛆!”
络腮胡后仰躲刀,钢叉横扫陈五下盘。陈五单脚点桌沿跃起,靴底踹中络腮胡胸口。枣红马受惊前冲,络腮胡摔进雪堆,钢叉扎进腊梅树,震落的花瓣扑在他脸上。
“杀!” 护院们举着朴刀、铁尺、带棱的木棍,潮水般涌来。玄甲卫的弩手在角楼上齐射,弩箭破空声像暴雨打瓦,前排的护院被钉在雪地里,血花溅在同伴脸上,染得他们眼睛通红。
阿史那云的胡骑从左侧杀来,狼头刀卷着寒风。他的踏雪乌骓撞翻两个护院,刀锋划开第三个的喉咙,血柱喷在狼头旗上,红绸瞬间变成暗紫。“窦家的狗!” 他大笑着挥刀,“尝尝胡骑的狼牙利不利!”
陈五的横刀砍翻两个朴刀手,刀锋卷了口,却砍得更狠。他看见个护院举着铁尺砸向玄甲卫的小旗,那旗是甜市百姓绣的 “均田” 二字,他红着眼冲过去,横刀削断铁尺,反手劈进那护院的肩窝。“敢动百姓的旗,就拿命来抵!”
战斗进入白热化。盐场的青石板被血和雪混成泥泞,护院们的惨嚎与玄甲卫的呼喝交织成网。络腮胡爬起来,从腰间摸出短刀,猫着腰绕到陈五背后。陈五听见风声,旋身横刀一挡,短刀擦着刀背划过,在他左臂划开道三寸长的口子,血浸透了朝服。
“杂种!” 陈五咬着牙,反手抓住络腮胡的手腕,膝盖猛顶他小腹。络腮胡蜷成虾米,陈五的横刀架在他脖子上,“说!窦荣和柔然勾结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