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里没有没有孩子对母亲的濡慕,没有亲近和期待,甚至没有怨恨和悲伤。
这双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看过来,就像看一块木头,一块破石,就好像连这个双眼睛的主人也是死物一般。
李氏忽然想起,这双眼睛曾在自己面前无数次亮起又熄灭,反反复复,次数太多,李氏连儿子眼里的光到底什么时候彻底熄灭了也不知道。
他对自己这个母亲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漠然到连一丝情绪也生不出来。
剩下的,只不过是礼教规训出来的一具空壳,空壳之下,空空如也,没有一丝母子温情。
他依旧孝顺,就像世道要求的那样,甚至如以前那样随心所欲操控他,因为他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可一旦她的手伸到他在意的东西上,比如他的亲事,楚砚辞直言他可以丁忧,或是让他死。
对于他自己和她这个母亲,楚砚辞是一视同仁地轻视。
李氏忽然后悔,以前哪怕有一次,自己站在儿子身边护着他呢?哪怕最后还是要低头,至少让他知道,当娘的和他一条心……
可转念一想,李氏又觉得自己没错,楚玄虽然没死,可她和楚砚辞也是一对孤儿寡母,她一个妇道人家,拿什么去和别人斗?
反正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低个头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去大费周章?万一把人惹急了,只怕是手里这点家业都没了。
反正楚砚辞大了之后,再也没和人起过矛盾了。
想到这儿,李氏还自得起来,要不是她守家守得好,楚砚辞继承个屁的伯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