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花厅里,只余永宁侯和庄氏大眼瞪小眼。
永宁侯心中翻涌着滔天怒意,却又有种力不从心的颓然,更夹杂着难以言说的迟暮苍凉。
细细一想,他忽然惊觉,自桑枝认祖归宗以来,这侯府就真真再无宁日。一桩桩祸事接踵而至,恍若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他被陛下训斥,卸掉了差事。
庄氏失了管家权。
谨澄死了。
临慕死了。
临允锒铛入狱。
连春草都成了众人茶余饭后,那个不知廉耻的浪荡妾室......
这侯府深院里,仿佛蛰伏着无形的刽子手。
每当更漏声残,便有一柄寒刃自暗处探出,精准地割断又一条性命。
“夫人啊。”永宁侯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沉沉:“你说,桑枝她认祖归宗,并非是为了承欢膝下,而是回来报仇的。”
庄氏听到这句话,险些喜极而泣。
侯爷这糊涂脑袋,可算是把裴桑枝灌的那些迷魂汤给晃荡干净了!
“侯爷......”庄氏低低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幽怨与委屈,“您三番五次叮嘱妾身要好生待桑枝,切莫与她母女离心。这般耳提面命之下,妾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再说桑枝半个不字?”
永宁侯悻悻:“我之前也没料到桑枝会搅得侯府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