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跳动着母亲的号码,备注名还是爱称,那是他考研时母亲为了鼓励他取的昵称。
接通的瞬间,电流杂音里渗出陌生的男声:“张记者,想让你爸妈活到天亮吗?”
雨伞在手中滑落,砸在积水里溅起水花。
张树立看见对面便利店的玻璃映出自己惨白的脸,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和三天前在瑶光集团被按倒时一个模样。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压抑的呜咽,背景音里的抽油烟机轰鸣让他想起发布会那天的恐惧。
“地址发你了,”陌生男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冽,“敢报警,你爸妈下个月出现在黄浦江,只不过是被捞起来。”
出租车在雨夜疾驰,张树立的指尖划过手机地图上的红点,某义区的“老地方”饭店,招牌灯箱缺了个“方”字,像颗溃烂的牙齿。
而他绝没有想到,半个小时前,陆沉舟此时的战术平板显示,张树立的手机信号离开北师大,以异常速度驶向城郊。
包厢内的霉味混着铁锈味,父母被胶带捆在红木椅上,母亲的围裙还沾着糖醋排骨的酱汁。
张树立冲过去的瞬间,后脑突然撞上冰冷的枪口,比三天前陆沉舟的战术枪更烫,像是刚开过火。
“关瑶最近去北师大实验室时,”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廉价香烟的味道,“她看了哪台设备,跟哪个教授说话,甚至咳嗽了几声,都要发给我。”
两箱现金在潮湿的地面反光,百元大钞堆成的小山映出张树立颤抖的倒影。
他想起关瑶在星空会议室说的“量子观测”,想起父亲电话里的嘱咐“别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在看见母亲眼角的淤青时,膝盖一软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