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露声色调节到最高的蒸汽温度,以及最迅猛的流速,热浪和热水铺天盖地倾轧而下,我五脏六腑的血液都窜升到头皮,缺氧折磨得我难耐又焦躁,我不可抑制自己,踢打他,拼尽全力要闯出这片近乎炼狱的牢笼,“太久没做对吗,不适应了吗。”
我眼前是迷离的空白,是黑斑点状的霜花。
“林姝,我有成千上万的法子降服你,得到你的感情,我没有用过。知道理由吗。”
他强制我站好,我缠着他,我不得不缠着他,我没有自主支撑的力气。
他撩开我粘腻的发,露出蒸红的耳朵,“我要一点点征服你,一点点打下你心中的江山。我总觉得只一线之差,再坚持就会得到。”
濒死的一条鱼在海浪唾手可得之时会一跃而起,做最后的救赎,我同样疯狂挣扎,手伸向浴室门锁,才缩短到一尺,他一扯,又拉长到半丈,我完全无法触及。
沈怀南贴着我面颊耳语,“我对你真是恨不得,爱不得,放不得,又杀不得。”
我放声大哭。
“挣扎什么。”他腾出的一只空闲的手抵进深处,他亲吻我,像荒芜沙漠蚕食土坑里的水源,像疾风摧折树干,他力道极凶,我每一寸潮湿的肌肤,每一寸涌起的战栗,他的炙热,我的温凉,都纠葛在一处,狂放震荡。沈怀南扼住我咽喉,像某一场博弈里我扼住他的命脉,只是我占据上风的那一场是狠决的谋算,他占据上风的这一场是迷乱的情事。我大口呼入浴室内残存的气息,试图抓住什么,抓住一棵救命稻草,手在空中挥动,只抓到漫无边际的虚无和喷薄而出的一注滚烫的水,烫到我的灵魂尽头,烫到我心脏。
云与火,光与暗,生与死,在无数对立的色彩之间,沈怀南撒下地狱和天堂。
“我求你。”我死死地攥住他衣摆,大脑糊涂,胡言乱语,“快点。”
沈怀南喑哑问,“什么快点。”
我说,“快点帮柏承翻案,买通人证...”
我说不完整一句连贯的话,沈怀南猝不及防发力,“你可真会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