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右仆射在身的门下侍郎赵挺之,由于已经正式与蔡京并相,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地,但凡有事,就会站出来与蔡京唱反调,此时他便站在那里哼了一声道:“按张枢密的说法,这个朱勔不仅是无罪,反而是有功喽?!”
“臣就是讲了要一分为二来看嘛。”张康国不慌不忙地说道,“朱应奉为国组建效用水师,当然是有功在先。至于其二,这匆匆组建的效用水师,理应要经过足够的训练才上阵迎敌,而这朱应奉应该是没有经验,加上可能是立功心切、过于自傲,自是也就导致了后面的错误结果。所以臣才有这‘功过两相论’的看法。而至于是否以功抵过,还是功不抵过,还请各位共同发表意见。”
张康年的这一番辩述的确是滴水不漏,表面上是对朱勔进行功过两番的分别确认,当然实际上表达的便就是功劳不小、过错却是可以原谅的意思。
邓洵武赶紧跟上道:“要说这朱勔不通军务也是难免的,关键问题是这宇文伯修也算是做过好几任的帅司主官,却是他的轻率出巡的决定,才是导致最终水战失利的主要原因,所以更多的罪责理应由他来承担。”
因为官家这次已经批准了宇文昌龄的致仕请求,所以邓洵武现在放心大胆地把主要责任推到的这位致仕老臣的头上。然后再加上张康年前面所讲的朱勔之功,这明显就向着“功大于过”的方向而来了。
“好一个‘功过两相论’、好一个‘不通军务’,我大宋立朝百余年,大小事务皆有法度,擅自组军这是形近谋逆大罪,临阵脱逃,这是军中问斩重责,几位宰执,竟连这样的大过都能轻飘飘地一带而过,简直是旷古奇闻!”赵挺之不禁愤言道。
赵佶听着,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提拔赵挺之出任右相,目的自然是看中了他不阿附蔡京,并且起到可以制衡其的作用。但是眼下讨论的这个朱勔,却是一直以来深得其欢心的办事之臣,赵佶有心在这种不重要的小事上放其一马,蔡京的几个同党猜度得清楚,本不有了前面一番言语之后,正好他便可以顺水推舟就此赦免了他。可是,赵挺之“逢蔡就反”的犟脾气,可是一点边界与尺度都没有,实在是让他有些厌烦了。
“老臣以为,若依所作作为来看,苏州应奉局的朱勔此次应是功大于过。但是,若要从对地方政事的实际影响来论,却更是功不抵过。毕竟这次的失误还是让海盗进逼到了一路之首府城下。”蔡京此时开始了看似公正的发言,“所以,依老臣之见,当要对朱勔下诏训责,并要罚他半年的俸禄,以敬效尤!”
还是蔡京更懂官家的心意,赵佶原本就不想惩罚一直为他尽心尽力办事的朱勔,但是又不能明着不回应大臣的弹劾,听着此话,他的眉头略略有点舒展。
但是不上路的赵挺之又缠了上来:“陛下,关于苏州应奉局平日里的弹章,政事堂内也收到了不少,只因此衙门体系特殊,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纠察方式。眼下既然这主持两浙路局面的吕吉甫要弹劾这朱勔,不若也将这些事情交由他去查验复核,如果确因诬告,自然会让吕帅守知难而退;如果确有其事,自然也会数案并罚,算是给地方上一个恰当的交待。”
“赵相此举无异与与虎谋皮,恐将地方上官员失和,为乱大局。”张康年回道。
“只是让其复核查验,最终裁断还是会让其报至政事堂来决定,又有何乱之有?”赵挺之冷笑道。
“查验朱客省的过错,老臣以为派遣内官即可,两浙路眼下仍以稳定军政为主,不宜交至安抚司。”蔡京淡淡地说道。
“若在此前,派遣内官也无不可。只是眼下这朱应奉不是已经牵扯进了这次的两浙之乱局了么?”赵挺之丝毫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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