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放在这儿的?”艾莉森弯腰去捡,木盒突然动了一下,像里面藏着活物。卢卡斯拽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皮肤下跳动的血管——这次是热的,实实在在的温度,让他松了口气。
木盒里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躺着个陶瓷娃娃,穿红色的圣诞裙,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纽扣。奇怪的是,娃娃的左手缺了根手指,断口处沾着点干燥的泥土,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这娃娃……”艾莉森的声音发颤,“和我小时候弄丢的那个,连纽扣掉的位置都一样。”
卢卡斯突然想起刚才镜子里的影子说的“抵押品”。他把娃娃倒过来,底座上刻着行极小的字:“1987年圣诞,遗失于老磨坊后巷。”他猛地抬头,这栋房子的地址,正是老磨坊改建的。
阁楼的地板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像有人在上面走。卢卡斯冲上去时,暗门正开着道缝,里面透出昏黄的光,像支快烧完的蜡烛。他推开门,楼梯上积着层薄灰,却有两行新鲜的脚印——小小的,像孩子光脚踩出来的,一直延伸到阁楼深处。
最里面的墙角摆着张婴儿床,床栏上缠满了褪色的圣诞袜,每个袜子里都塞着团毛线,颜色和艾莉森围巾的藏蓝色一模一样。婴儿床里没有孩子,只有本摊开的相册,第一页贴着张泛黄的剪报:“1987年圣诞夜,老磨坊附近走失一名女婴,随身携带缺指陶瓷娃娃。”
剪报下面压着张照片,是个年轻女人抱着婴儿站在圣诞树前,女人的脸被划得乱七八糟,但婴儿手里抓着的娃娃,分明就是门口捡来的那个。
“卢卡斯!”艾莉森的尖叫从楼下传来,带着哭腔,“娃娃的眼睛……在动!”
他冲下楼,看见那个陶瓷娃娃正坐在餐桌中央,两颗黑纽扣眼睛转来转去,断指的地方渗出红色的液体,滴在桌布上,晕成朵小小的花。艾莉森缩在沙发角落,手里攥着那条围巾,毛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白色。
“她在找妈妈。”娃娃突然开口了,声音尖细得像被掐住的猫,“找了三十六个圣诞,每个捡到她的人,都要帮她问一句‘还记得我吗’。”
卢卡斯的头痛又犯了,这次不是模糊,是清晰的画面——他小时候在老磨坊后面的巷子里,见过这个娃娃,当时它躺在雪堆里,断指处插着根火柴,像根没点燃的蜡烛。他当时怕被妈妈骂,没敢捡。
“是你丢的?”艾莉森看着他,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你早就见过这个娃娃?”
娃娃突然从桌上跳下来,在地板上蹦出“咚咚”的响声,直冲向壁炉。它跳上炉膛,抓起那根从镜子里掉出来的星星挂饰,断指处的红液滴在挂饰上,发出“滋滋”的响,像水滴落在滚烫的铁上。
“星星是引路灯,娃娃是钥匙。”阁楼的暗门又开了,这次里面走出个穿红斗篷的小女孩,脸白白的,手里举着根蜡烛,正是日记本照片里的第七个孩子,“你们把星星还给了镜子,现在该把娃娃还给我了——她本来是要陪我等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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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森的围巾彻底变成了灰白色,像堆被风吹散的灰。她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的血管正在消失,变得和阁楼里的婴儿床一样苍白。“我记起来了。”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是弄丢了娃娃,是妈妈把它埋在了老磨坊的树下,她说‘等你长到能记住圣诞的年纪,就把它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