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的吻落在她额头时,糖霜雪人的甜香从门缝钻进来。艾莉森笑着流泪,把脸埋进他的大衣——那里有她最熟悉的雪松味,混着刚买的热可可气息,像这个圣诞最温柔的答案。
壁炉上的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零一分,驯鹿没来,烟囱里只有风雪在唱歌。艾莉森知道,有些等待从来不是等乌鸦说情话,而是等那个笨拙的爱人,捧着满手的真心,穿过风雪,站在你面前说:“圣诞快乐,我没走。”
雪粒子敲在玻璃窗上,像有人在用指甲轻刮。艾莉森盯着卢卡斯手背上的绷带——刚才他掏糖霜雪人时被包装纸划破的,血珠渗出来,和雪人红帽子的糖渍融在一起,看着有点惊心。
“我去拿创可贴。”她转身往浴室走,脚步却顿在玄关。行李箱还歪在墙角,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灰色毛衣,是去年她给他织的,袖口磨出了毛边,他总说“这样更暖和”。
卢卡斯跟过来时,正撞见她对着毛衣发呆。他伸手把行李箱拖到沙发旁,哗啦一声倒出里面的东西:三双她买的袜子、半盒她爱吃的柠檬糖、甚至还有支快用完的润唇膏,是她上次落在他车里的。
“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他挠了挠头,耳尖泛着红,“本来想……早上先去医院看我妈,下午就回来陪你挂圣诞袜。”
浴室镜子上的水雾还没散,映出两个挨在一起的影子。艾莉森撕开创可贴的包装,指尖触到他伤口时,他瑟缩了一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疼?”她抬头,看见他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软得像融化的太妃糖。
“不疼。”他突然低头,吻落在她贴创可贴的手指上,“比你昨晚说‘随便你’时,心里的疼轻多了。”
壁炉里的火渐渐弱下去,松针的焦味淡了,飘来卢卡斯煮热可可的香气。艾莉森蜷在沙发里翻那本速写本,新添的一页画着棵歪脖子圣诞树,树底下蹲着两个小人,一个在织围巾,一个举着相机,旁边标着“圣诞愿望:别让她知道我偷偷学拍雪”。
“你什么时候学的?”她举着本子笑,翻到前页——是张她的侧影,背景是去年的圣诞集市,他在照片边缘画了圈星星,“我还以为你只爱画静物。”
卢卡斯把热可可放在茶几上,杯沿沾着圈奶油,像给杯子戴了顶白帽子。“你说过想被人好好记录。”他挨着她坐下,指尖划过照片里她的发梢,“就报了个网课,老师说我拍的雪像撒了糖。”
窗外的雪停了,月光透过松枝筛下来,在地板上投出细碎的光斑。艾莉森突然想起自己存的那些“证据”,原来每一条都能反过来拼成真相:香水味是护手霜,通话记录是担忧,13排14座的电影票,从一开始就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我把速写本藏在工作室抽屉里。”卢卡斯突然说,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圣诞树上的铃铛,“每天画完都想给你看,又怕你觉得我画得丑。”
艾莉森的手指停在那页睡颜速写,铅笔的纹路里还卡着根她的头发。她想起他总说“等你画完围巾,我们就去拍雪景”,原来有些等待从不用明说,就像壁炉里的火会自己烧旺,就像他口袋里的尾戒,早就刻好了重逢的日期。
十二点半的钟声敲了一下时,卢卡斯突然拉起她的手,把那枚新尾戒套进她无名指。内侧的刻字硌着皮肤,像句滚烫的承诺。“我妈说,圣诞夜的错误要在午夜前纠正。”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现在还剩半小时,够不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