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杨剪兴奋,他又一次用大难不死证实了自己生存的合理性。视线蓦地恢复清明,抬眼再看,日头还没落下。
那封遗书就在膝头,已经被自己捏皱。
保持原位,杨剪待了一会儿。
这天还没过完啊,黄昏都没过完呢,连那冷冰冰的台沿都没被完全焐热。吹出个巨大的肥皂泡,钻进去,弄到它破,原来只用手表的分针走上一个大格,鼻血却还是停不下来。
杨剪骂了声,把遗书整整齐齐叠好,夹进自己最平整的一本书里。
一张纸能有多重呢?
起身背包,地上没有水管。
“再见!”他对光秃秃的楼下喊道。
电梯还是停运的,他独自一人走下十九层楼梯,骑上过分轻盈的自行车,回到鼓楼。
老板晚上要出去聚会,已经在等,他也的确应该开始坐下学习了,毕竟还要考北大这从来都不是梦话。翻到沾了点红墨水的故事填空卷,第一题是蜀道难。
一张纸可以重过时间,至于多久,他忘了问。
杨剪预感再睡一觉自己就会完全抛下那场梦境,又或是,失去。
他把诗人名描了一遍。
“今天很开心?”老板蹲在门口,和小土狗告别,“终于不是臭着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