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记住我吗?”
“不会。”
理论上不会。
“活着真难啊,”李白看起来很沮丧,“哥,真的好难。我真想留下来替你杀人!”
替我死还不够吗?
“至少活到我们真正见面。”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这至少是句安慰,杨剪想。一种奇怪的、柔软却酸沉的情绪缓缓充起他干瘪的心脏,让他一时匮乏了语言。但李白的确被安慰到了,又那样纯粹地笑着,牵起他的双手,带他旋转。他们不停地旋转。他看到李白头发的变化,发丝间插遍颜色鲜亮的羽毛,像个骄傲的酋长。他看到李白睁大仿佛已经看了自己百年的眼睛,用洁白的杯子递给他血红的酒,在旋转的银河下对他张开手臂。他看到李白长出和他一样的伤口,每一处都对应。
最后李白变成雾,从他常坐的边缘坠入一城的树。
一滴水坠入海。
没有证据证明它来过,
杨剪的空手里还剩一张糖纸,他再次揉搓它,静静站着,这许久。终于知道是什么频率在回响了,也知道是什么充满心脏,杨剪并不想抬起头来,这感觉好比和宇宙共振了一下,再不羁的人都很难对它说不。
11.
再往前一寸这平衡就会被打破了,睡得再沉一点,再久一点,就会掉下去摔个粉碎。
这让杨剪兴奋,他又一次用大难不死证实了自己生存的合理性。视线蓦地恢复清明,抬眼再看,日头还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