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忘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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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方昭质的遗忘非常成功。弹指而过便是如此,他提前修完课程,也就提前拿到了毕业证,后来执业资格证也拿到了,他主刀的第一场手术,对象是医院晋升势头最旺的副院长,也是他自己的父亲。
好大一颗瘤子长在肝里,父亲点名要他做,方昭质就做了。
做得面不改色,一丝不苟,脱了手术服之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冷汗,心中却依然缺乏波澜。他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又被加速了一段,按照父亲的旨意,全院的人都盯着,他完成得不错,就算是太子爷,那也是有本事的太子爷了,以后大手术都能上手,不必在像无数个小医生那样苦苦磨练,苦苦地等了。
这是冷漠吗?切割自己父亲的肝脏,他不想呕吐,也没有纠结,更不会去琢磨未来。
他想必已经享受了诸多来自冷漠的利好。
几十场,几百场手术过后,他又切过了不少肝,接到杨剪的电话时,他的平静仍未被打破,听着远离七年的嗓音,想着无非是再多切一个。
直到他听杨剪介绍,那是我的弟弟。
直到他趁那位弟弟做CT的时候把杨剪叫回办公室,问他如果结果真的不好,需要化疗,放疗,吃药,做手术,住ICU,等等的一切,家属这边最多能够承担多少,杨剪说两百万。
“我只有两百万。”杨剪似乎没有考虑别的。
你哪儿来的两百万!方昭质差点站起来质问。
08/
北京市协和医院,多少将死之人眼中的救命草,住一晚排一年打一针要五万的传言也不是没有,事实尽管没有如此夸张,面对肝里的毛病,准备两百万以防万一也在合理区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