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不改色,眼已被掐出血丝,青筋交错,扯笑道:「妾已为她请了郎中,夫人命贱,自己想不开一头吊死的,能赖了我吗?」
濒临死亡间,我眼角的桃花灿如烟霞。
姣媚非凡。
斐二滚了喉结,倏而松手,笑骂:「你这妖精!」
年关时,我深夜出府,绕了几圈,最终才落进西市,敲开李嬷嬷的门。
我给妹妹带了两身衣服,都是挑灯带伤亲自缝的,又给嬷嬷包了些丸药,补神养气血的,叮嘱她一日三粒,按时服着。
她眼窝酸软,低头时有透明水痕擦过,不住地擦手,最后才说:「小满,今儿是年夜,我下后厨,给你包碗饺子吧。」
饺子是雪鱼馅的。
白白胖胖,捞出来活像人参树上长的参娃娃,浇上热汁,蘸醋兑香油,是小姐生前最爱吃的东西。
我坐在矮几上,嬷嬷在厨房忙活,絮絮叨叨。
她说妹妹拜在刺绣大家的苏师傅门下,被摸头狠夸聪明,几个师傅都很喜欢她,说这孩子赤子心,单纯又简单,假以时日,定能成番大器。
嬷嬷爱详地看我狼吞虎咽:「小满,你出嫁那日,我带二小姐去看了。她当时说,小满姐姐笑得真伤心啊。」
「回家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写了一纸你的名字。还问我,你怎么总不看她来。这两年,你来西市,坐一坐就走,全挑她不在或者睡着的时候。每次她回家或醒来,知道你走了,总要偷偷哭一场……」
嬷嬷的饺子真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