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妈后来呢?”我当时问。
张伯用竹刀削着纸,淡淡道:“搬走了呗,听说后来精神失常,见人就说她孩子是被纸扎人勒死的。”
他说话时,我看见他工作台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几根细长的骨头,像是人的指骨。
真正的噩梦是从那晚开始的。
我半夜被尿憋醒,刚走到客厅,就听见隔壁张伯的屋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笑,细细小小的,像个孩子。
我贴着墙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浆糊搅拌的“咕嘟”声,还有竹篾被拗断的“咔嚓”声。突然,“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我吓得屏住呼吸,突然感觉身后有人。
猛地回头,客厅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粉裙子的小女孩,正是我在窗外看见的那个。她的脸埋在头发里,双手垂在身侧,手里攥着的细麻绳还在滴血。
“大哥哥,”她的声音像破风箱,“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
我浑身僵硬,说不出话。她慢慢抬起头,头发滑落,露出一张没有眼睛的脸,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面蠕动着白色的蛆虫。
“张伯拿走了我的眼睛……”她举起手里的麻绳,“他说要用我的眼睛,给新扎的囡囡当纽扣……”
我尖叫着冲进卧室,反锁房门。外面传来小女孩的笑声,还有张伯低沉的呵斥声:“死丫头,又跑出来吓人!”
接着是拖拽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我缩在床角,直到天亮才敢开门。客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隔壁张伯的门虚掩着,里面飘出更浓的草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