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仍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只是今日的她,并未垂钓。那根陪伴了她不知多少岁月的青竹鱼竿,就静静地搁在一旁,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块巨大青石的边缘,怔怔地望着身前那片不起一丝波澜的潭水,眼神空洞,仿佛连自己的倒影都瞧不见。
心境便如这潭死水,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困在了天门巅峰的最后一步,看得见前路,却永远也迈不出去。
墨裳柳相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白芷似有所感,缓缓回首,当看清来人是柳相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起身,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山君。”
“白仙子对破境一事可有想法?”柳相开门见山,声音平静无波。
白芷闻言,苦涩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与认命的怅然,“前路已断,何谈破境?不过是苟延残喘,在此地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潮起潮落罢了。”
“未必。”
柳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直视其神魂深处那道纠缠了数百年的死结,
“我有一法,或许能助你解开心境桎梏,算是一场试验。于你,是破而后立的机缘;于我,是为那第二梦的大道,积累些许经验。”
白芷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山君……此话当真?”
她所修行的,是补天教一脉的无情道。
可她偏偏,是个有情人。
有情人,行无情道,本就是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