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声音平淡,不带情绪。
他机械地迈步踏入。这是他第二次,进入这个空间。上一次,是合作者。这一次,是负债人。
屋内的空气,温暖干燥。却驱不散他骨子里,那份源自罪孽的寒意。
“浴室里,有医药箱。”她靠在沙发上,声音里透着疲惫,“自己处理一下舌头。”
季宴修的身体,僵硬地,转向浴室。
他打开门,属于她的,鲜活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随意摆放的瓶瓶罐罐,挂在钩子上的卡通毛巾,一切都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镜子里,他看见自己唇角的伤口,和那双,黯淡无光的丹凤眼。他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手心。
他没有找医药箱。只是反复地,冲洗着那只,被她碰过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洗掉那份,偷窃来的,肮脏的命。
“季宴修。”她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他走出浴室,看见她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落里。像一只,受了伤,却依旧竖着尖刺的狐狸。“我冷。”
季宴修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厨房。他走过去,笨拙地找出水壶,接水,插电。整个过程,动作僵硬得,像一个提线木偶。
等待水开的间隙,他站在原地,不敢看她,也不敢动。
“我身上的天煞孤星。”她忽然开口,声音幽幽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原来,是你们季家,送我的‘礼物’。”
水壶的指示灯,亮着红光。像他此刻,滴着血的心。“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