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枝摩挲着手腕上莹润的玉佛珠串,眉眼微抬,似笑非笑,缓缓拉长语调:“真的是吗?”
庄氏的怒火一滞,心下咯噔起来,不假思索道:“自然是。”
“若不是你运气好,投生在我的肚子里,你哪有机会在永宁侯府耀武扬威,这般威风。”
裴桑枝嗤笑出声:“这话说的跟自己是畜牲似的。”
“母亲如此底气十足,想来萱草塞进听梧院的求救信上所言之事是假的。”
说到此,裴桑枝顿了顿,语气里沾染了几分戏谑的,继续道:“说来也是奇了,母亲执掌中馈这些年,竟连贴身伺候的人都约束不住。这样的治家之道,也不知是如何坐稳侯门主母的位子的。”
“那求救信上,不仅写了我的身世,还写了先夫人萧氏不得父亲欢心的隐情。”
“啧……”
“想不到,母亲那时年纪轻轻便能有那般缜密心思与雷霆手段,行事何等果决狠厉,可怎么现在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居安思危啊。”
庄氏听得心惊肉跳,面色忽青忽白,似打翻了颜料铺子般变幻不定。
裴桑枝的视线始终落在庄氏脸上,将她眉梢眼角的每一丝颤动都尽收眼底。
哪来的什么求救信。
庄氏还没摸清胡嬷嬷是否留有后招,便尚未将胡嬷嬷逼至真正的绝境,而胡嬷嬷也未曾下定决心要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毕竟,作为庄氏的心腹之人,胡嬷嬷不可能在这诸多恶事中独善其身。
胡嬷嬷惜命怕死,但也有一颗慈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