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翻着剧本回怼“裴导还是操心下自己的分镜表吧,上一场特写虚焦了”,哪能想到现在他口袋里装着能送半条资本链进局子的硬盘,连血都没擦。
“在想什么?”裴砚舟低头,撞进她发顶的香氛里。
顾疏桐用下巴蹭了蹭他卫衣领口,那里沾着她刚才扑过去时蹭的口红印:“在想……李文博老师知道我们今晚抓了张伟,会不会又要念叨‘年轻人太冲动’。”
裴砚舟脚步顿了顿。
李文博是顾疏桐本科导师,当年带她拍毕业作品时,曾握着她的手调整打光角度,说“疏桐的眼睛是摄影机的情人”。
可上个月赵天成的洗钱案浮出水面,李文博作为赵天成投资的“青年导演扶持计划”负责人,突然销声匿迹了。
“他要真念叨,我就说——”裴砚舟弯腰凑近她耳边,“是顾老师非要以身犯险,我这当男朋友的能不护着?”
顾疏桐踹了他小腿一脚,力道轻得像挠痒痒。
警车已经停在警局门口,何敏从副驾驶探出头,卷发被夜风吹得乱糟糟:“赶紧进来!陈队说张伟招了,幕后还有条大鱼!”
第二天下午三点,顾疏桐在何敏的公寓里翻剧本。
《红妆》的终剪版明天就要送金棕榈初审,她指尖停在“戏中戏”那场的批注上——裴砚舟用红笔写着“顾老师这场哭戏要带三分狠劲,像玫瑰刺扎进心脏”。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显示着“未知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顾疏桐,我是赵天成的最后一个老朋友。”对方声音低沉,混着电流杂音,像从旧磁带里渗出来的,“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不,这只是开始。”
顾疏桐捏紧剧本,纸页发出细碎的声响:“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明天晚上十点,东城区老剧院见我。”对方轻笑一声,“不来的话……你上个月在片场摔的那下,知道为什么威亚突然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