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哭声再度缠上他,一丝一缕的,把他整个人死死裹束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
元睢略有忐忑,定力不失,静静地坐在一旁,任凭哭声肆虐。
他襟怀一片光明,倒不感到害怕,只是哭声屡屡来袭,震得他耳鼓都快要裂开了。几乎能够感同身受: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恸恨啊。
在哭声到达一个巅峰的时候,元睢骤然立起身来。
哭声倏尔隐没无踪,耳畔只剩下奉瑾送给他的鸽子打咕嘟的声音。
是谁在哭?为何而哭?作甚只哭给他一个人听?
他胸口一阵躁乱,索性迈出腿,独个儿走出了院子。
数日以来,他的“监禁”显然名存实亡,只要不踏出大门,城府每一处都可以自由活动,巡逻的士卒不敢阻拦他。
刚到这天的薄暮时分,元睢沿着脚下的石子路向前,一边行走一边搜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公主府北部的尽头。
他能清楚感知到,那阵哭声始终未离去,而是在他背后逡巡,不断地拖牵着他,惨惨戚戚的,在死寂的草木缝隙里渗透着弥漫着,渐渐涌满了一整座华丽的公主府。
元睢走完了那条石子路,怆然站定,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叠叠苍白石碑。
石碑格外纤小,一座两座三座四座……总共十五座,不及他腰高。碑上并无题字。公主府里缘何有着这么多纪念碑?
那阵哭声又逼近了,此起彼伏,低回嘶沙,声声都似具有无比的压力,沉沉地覆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