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下诸侯先是惊愕而后热忱的围观中,台上这两人好似狭路相逢的宿敌一般,激烈又无声地角力。
一方杀气纵横如疯雀,一方临死不恐如病蟒,居然达成了两极均衡之势。
最终,那一道精美伪制的圣旨在他们的对峙下被撕作两半,断丝儿纷纷飘落台下,同时,奉瑾感觉到,被撕碎的还有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
她眼里险些溅出火星来,权当是找到了那股屈辱的发泄对象,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放肆!孤正在禄贤赏功,你岂敢扰乱于我!”
元睢强行抓住她的手臂,三步并做两步离开了社稷台。
众诸侯全都愣愣怔怔,浑忘了制止,眼睁睁看着他们骄子凤凰一般的小公主被别人莫名其妙地拖拽而去。难道说,这是公主与面首之间的小情趣小把戏?
奉瑾打着,骂着,总也搏抗不开。元睢一路上置若罔闻,直到进入二人惯常对弈的庭院里,才把那只手使劲一撒。
元睢冷冷的没有表情,可奉瑾从自己被抓得青紫的手臂上知道,他同样被勾起了满腔的怒火。
她不由得升起残忍淋漓的快意,活动着手腕,故作轻蔑地睨了他一眼:“赝品就是赝品,一点体统都没有,这种场合你也敢胡作非为的吗?”
往前迈出一步,两步,昂着头瞅他,“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我迟早是要杀你的,你又何必急着自取灭亡呢?”
元睢缓缓转头看她:“你简直昏了头了。”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更像是刻意的嘲弄。奉瑾双眼猩红,情绪立时击溃,另一只手朝元睢脸上掴了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元睢偏了偏头,中途就一把扣住了她的腕子,那无名指上的红指甲不知何故被弄断了。元睢心内一抖,难道是自己刚才拖拽她的时候过于粗暴了吗?
他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嗓音发颤:“你怎么还不知悔?你眼里除了皇位一无所有吗?焉能看不透诸侯的狼子野心?他们现在俯首听命,只是觊觎你前朝公主的名望,想借着你当垫脚石而已!你居然敢一直诱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