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衷地对自己笑了笑。
哪有什么父皇昔年的爱物,用一副雪地里捡来的雉鸡翎,加上几个爵位的虚名,引得他们互相争斗,实在非常划算。
奉元二朝的亲王封禄都不算隆厚,奉羲性情阴狠好斗,喜欢为他筹备征战的臣下多过喜欢跟他争夺大权的兄弟;元家三代单传,对不存在的亲王也没什么体恤可言,直接贯行了奉氏的旧制。所以,她用少许钱财充作封禄,都说得过去,诸侯不会介意的,他们仅仅看重侯爵的名位罢了。
这便是做君主的好处了,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不要紧,屈辱都是一时的,要懂得忍耐,方能成大器。”奉瑾闭起了眼睛,自言自语的说服自己。
元睢出现在角隅里,亲眼见证了整个荒诞的封爵仪式。
这片空地离他的住处很近,传出的彩声太嘈杂了,他是被吸引来的。
还以为那天的肺腑之言,她多少会听进去一点,他漠然地想。与豺狼同行,无异于自取其祸。
诸侯在谒拜稽首的时候,元睢穿越肃穆的人群,走上了社稷台,仿佛那遍列的五方旗帜,那一段白玉长阶,都是为了陪衬他那一刻天人般的神姿。
他直趋奉瑾身边,缓缓地,不容抗拒地抓住了她手里的圣旨。
这一道织锦材质的圣旨,长约六尺,宽约一尺,绣的不是龙翔景云,而是凤鸣朝阳,虽不流通于当朝,却也精美合乎礼制,是极其重要的道具,是她身份的象征。
奉瑾睁开眼发现是他,眉毛一横,当即跟他抢了起来;他神态非常严峻,手上力度也明显地加重了。
周遭顿时变得沉默下来。
在台下诸侯先是惊愕而后热忱的围观中,台上这两人好似狭路相逢的宿敌一般,激烈又无声地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