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奉瑾脆弱的态度,更激起那人不可抑制的怒气,他凛然喝止:“够了!”
嗓音低沉,十分恨其不争,“你是不是得意过头了?我时时告诫你,要动心忍性,杀伐决断你是将我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这副怨天尤人的样子,可真是蠢!”
又来了。奉瑾倏地止步,心神一慑。
“你以为自己赢定了吗?”
屏风幢幢的映出了那人的影子,他挺直了上身,手还紧抓着黑漆交椅。
“操刀不割,失利之期;执斧不伐,贼人将来。这个道理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上都的龙座本该只属于你,那些乱臣贼子欺负你是女儿身,以卑贱之下位乘凌尊贵之上位,如此大逆不道,难道你能予以宽容?不,你要自己抢回来,除了起兵,你无路可退!元赫臣下上僭,弑君纂权,以你今日时势,复正根本不难,却为何瞻前顾后,瑟缩不前?倘若你错失时势,下场只能作为前朝余孽被斩草除根要是结局不能反转,我何必耗费一番心血来护持你?筹划了这么久,你最后关头居然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一径的凶骂,声浪使得四壁都在微微震动。
奉瑾紧紧咬住嘴唇,默不作声。
最后一句落下,斗室终于陷入了阒寂,两人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心里各有各的盘算,都在竭力地按捺着。
她似是冷笑,似是自语:“一时圣人言,一时帝王术,我学都学不过来。”
那个身影慢条斯理地躺了回去,双腿交叠:“谁说圣人和帝王不能是一家,你学不过来,只是你蠢罢了。”
他挥了挥手,嗓音又斩钉截铁地响了起来,“行了,你犯怵了,我还没有那些老东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一个个胃口大得很,如今阳奉阴违鬼鬼祟祟,说到底,是贪心又发作了。”
他顿了一顿,“也罢,庆赏不渐,已诺不信,都会导致军势虚弱。他们既想要,你给便是了,再搭个台子,看着他们扛大旗唱大戏……”
奉瑾惕然心惊,正待发言制止,那人突然笑了一下,阴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