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努力要撑起这份基业,意外却接踵而来,朝阳长大了,睢儿被俘了,他老了,力不从心,以为眼前这个复姓纳兰的少年值得信任,谁知道他又作出这样的勾当!
太上皇嘶声大喊:“来人!快来人!将他拿下!!”
大殿上,金甲武士的戈矛齐齐对准了纳兰枚,尖刃擦过一点寒光。
纳兰枚睫毛微微一动,朝门外,突有许多银甲武士涌进,将丞相围护在内。
丞相就在其中缓缓挺直了身体,看着那么温恭皎厉,不卑不亢,背腹浑厚无锋稜的一个人。
他道:“国难当头,臣竭其股肱,不顾死亡,为社稷设计,又何错之有?”
为首的银甲武士是项家部属,也为难地开口:“我等受命保庇纳兰公子,并不想与皇家作对。”
元赫至此方知他早有成谋,全身须发皆颤,左手往龙案上重重地一拍,右手指住丹陛下面的他,倒是意外地指得准确了:“孤予你符印,对你恩信有加,你竟敢党同伐异,欺君罔上吗?!”
太上皇威严依旧,可他毕竟是年逾七十的老人了,散发出的威严又都深深地没入了皱纹里,一尊糟朽的神像,有何震慑力可言?
纳兰枚不骄不躁:“陛下御体违和,不宜着恼,恭请移驾至甘泉行宫修养,待陛下安泰如故,再逐一处置万机,犹未为迟也。倘若陛下一时劳累,有伤圣恙,臣虽万死亦莫能赎之。”
他从秉摄国政以来,声名逐渐惮赫,地位今非昔比,显然是铁了心要做这个奸相,此番的借口运用得妥帖,又有威仪和特权,群臣一时竟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病得昏昏沉沉,太上皇亦无力回天,当晚纳兰枚就下令将两位尊上另迁一宫,拨重军囚禁起来了。
此后凡有奏事,俱由他一人裁议发诏,如同一位浮在半空俯察满朝的神明,乾纲独断,只手遮天。
26 ? 披尘入世为阿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