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醉于自己新生的样子,对过去毫无眷恋的样子,将他们的痛苦置之度外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他。
世殊事异,一别两年,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已经不止一座黄金台。
元睢长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内的悲鸣。
眼看她把黑子落了下去,他随也落下一子,离手那一刻定睛细看,才发觉这白子落错了地方,只能窄窄地活一小块,那外势全都失了。他自嘲一笑,竟与现下的处境不谋而合。
所幸内部还留着三个活眼,她的黑子无论如何是吃不掉这一块白子的。
奉瑾看到这一步,眼睛却噌地一亮,想法与他截然相反。
白子看似被围在中间,可还留着三个活眼,而边缘的黑子成了死棋,越往后走输势越重,不得不另寻他路突破明明于己不利,反倒让她隐隐兴奋起来。
只是下一步确实困难,奉瑾举棋不定,双眉轻轻地蹙聚。
在这时候,一只金眼纽凤、堪称绝品的白毛鸽子从元睢肩上探出来,发出一迭“咕嘟嘟、咕嘟嘟”的叫声。
奉瑾微微一哂,右嘴角仍如曾经一样,露出单个的笑涡儿,只是如今多了两枚金钿,把这不对称的小小缺陷掩饰过去。
这人造的精妙的笑靥也衬得她愈加心怀叵测:“啊,大哥哥是嫌一只鸽子不够吗?”
奉瑾言下之意都在这只鸽子身上。
她如今喜爱对弈,对此道十分讲究,专门搜求了一张朝阳生长的楸木制作的棋枰,一对铜胎剔犀棋罐,配以美玉雕刻的黑白棋子。夷吾山一别后,她棋力陡增,而元睢兴许是身陷囹圄不能专注的原因,每每大败于她。
一开始,奉瑾自鸣得意:大哥从前说她下棋坐不定,谁知道现在老是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