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则笑道:“你且看这布防图……”
说着便细细与幕僚部将分析一番,那太守句句听来,意识到他并非戏言,便也凝神看过去。他的部署果真更胜一筹,那年秋日塞北军南下,北庭、岷河一带皆受其扫荡,唯独燕山一脉守得固若金汤,全然不受侵扰。
不止燕地,而是整个燕山。
如今的燕山有近半并不受大梁掌控,但塞北人亦不轻易将其纳入囊中,它仿佛成为了两国之间的弃子,以其中百姓的水深火热换得燕南一带的喘息机会。
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而李乾昭却打破了它,自此以后,撕破脸皮的两军交战越发频繁,而燕山的平民大多在燕王授意下迁回燕南,余下的空城便成为了攻守的主战场,但塞北人自汇门关攻进燕山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直至未来的某一日,它被彻底收复。
经此一事,太守对燕王便彻底刮目相看。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于用兵一道上已不亚于昔年的太祖皇帝。
但同时,燕王在其他方面却是远远不足大梁太祖的。他洁身自好到了在旁人看来近似圣人的地步,不仅来时未携女眷,就任后也从不耽于酒色,于是连带着其麾下的官僚将士亦正容肃纪,再极少有人大兴宴会借机淫乐。
曾有贪腐的官员向其进献一对阴阳同体的双生雏妓,燕王见到后一笑置之,转手便抓住该官受贿的罪行捉拿入狱,从对方府中收缴金银无数,被全部充军作饷。而消息传到梁都,圣上竟也并未苛责燕王扣下赃物之事,甚至还大举称赞了一番,令那些借题发挥的言官们不得不暂且偃旗息鼓。
那一对年轻的雏妓据下人间的传闻言,燕王既未将其送回来处,也没无将其赏赐给属下的打算,而是将其留在府中做事。至于究竟是扮做侍女抑或宦官,那却是无从得知了。
燕王其人不仅与淫秽贪欲无缘,于诗词歌赋之事更是一窍不通。仿佛来这只为治地与打仗,旁的事几乎不感兴趣。好在燕王自己对此无意,但却并不禁止文人骚客之间的附庸风雅,甚至因为自己高大俊朗的年轻外表与政绩战功而时常成为墨客笔下人物对于这些,只要明面上不辱没皇家威严、没有反叛侮辱之词句,他也一向是听之任之的。
于是不仅将士们对他景仰信赖,就连文人也对他颇有好感。那些称颂虽无法令一向谨慎的燕王洋洋自得,但它毕竟年轻气盛,这些话或多或少也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偶尔在作出决策时,选择了更冒进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