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夜空与大梁的别无二致,天底下的千万人不论何时抬首仰望,明月总会洒下同样的莹光。
这里已是吐蕃与塞北的边界。
这条古老的商路或可追溯到四百年前那早已覆灭的北唐,如今它虽已荒废不少,却仍是链接大梁、吐蕃、塞北三地最快捷的通路。
这条路,他们走了近三个月。钰棪
沙克那除却偶尔与乌尔岐聊聊有关大梁皇族之事外,在多数时候都不会露面,替她代行首领之责的是她那二十出头的养女。后者于出发前三日从吐蕃赶到,带来的有商会扩展的好消息,亦有蕃人王室内乱的情报而再多的,便是他们这些塞北的外人所不能知晓的了。
离了汉人的地盘,塞北人间各自的称呼便换回了他们所熟悉的那一套。这倒让乌尔岐有了几分新奇感,一行人“世子”“殿下”抑或“大人”的混着叫他,他便也囫囵着应下,只是仍以“我”来自称。
被李弃现在该叫李乾昭了调教了数月的身体一时还受不了这样大的落差,乌尔岐时常夜里醒来,感觉性器硬得发涨,下身更是不知何时已变得濡湿;有时骑马颠簸得大了,他更是感觉后臀隐隐发麻,即便那里已许久未被碰过。
不妨事。乌尔岐想,他总能捱过去、忍过去。这些淫靡的回忆被他强压在头脑的深处,一如他对李乾昭那些或或好或坏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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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月后。
他们与商队分道扬镳,向北一路行至近邻吐蕃的赤特部族。
乌尔岐受到了赤特族人们最热烈的欢迎。此部男女皆兵,族中成人不多大多死在同乌尔莫卧汗的征战中其中小半身有残缺,大抵也是过去的旧伤。余下的老少们个个面黄肌瘦,被拴在账外的犬马亦显的枯槁不少,至于牛羊,更是只有寥寥之数。
他们的战意足够高,连牙牙学语的幼童所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杀敌”。也许孩子们连生死的界限都尚未搞清楚,便已对战斗产生了无知的兴趣。乌尔岐看过他们殷切的目光,看着那些被时刻打磨的刀箭,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并不是个沉默的人,但话的确越来越少了。毕竟这里已没有他所熟悉的那个人,也自然无法将心事轻易同旁人诉说。塞北是他的故乡,但与之相关的记忆却都是晦暗不堪的于是在踏足属于塞北人的土地时,他连所谓的“近乡情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