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为自己是这场转世大戏的导演,算准了时辰,算准了棋局,甚至算准了自己“被擒”的每一步。
可到头来,原来他连主角的性别都算错了。
“不……”吕芳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破旧的风箱被扔进冰窖。
四百年的执念在胸腔里翻涌,却找不到出口,只能撞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
那些幻想中的“万岁”、“陛下”、“老奴”,此刻都变成了笑话,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他看着监控屏幕里那个被张医生抱在怀里的女婴,看着她闭着眼睛啼哭的模样,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铅汞合金的护甲变得无比沉重,压得他佝偻下去,像株被霜打蔫的枯草。
四百年的等待,四百年的算计,四百年的疯狂。
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吕芳缓缓滑坐在金属椅上,浑浊的眼睛盯着铅玻璃外的虚空,那里曾清晰地浮现出嘉靖的龙袍一角。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女婴的哭声,像无数根细针,扎破了他用执念织就的、名为“希望”的泡影。
破灭,如此彻底,如此无声。
吕芳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猛地撞向金属椅扶手,枯瘦的手指抠进镣铐的缝隙,硬生生将结痂的伤口扯出血来。
“同归于尽!”他的嘶吼穿透麦克风,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给咱家炸!把这里夷为平地!陛下不在了,谁也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