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到开春,樊川都还算太平。但神阳教在动武之前,惯会先传教蛊惑。樊川最西最北的两个村子,已有村民开始拜圣公。如此蔓延,我们京兆府与东边的河中府,怕都逃不过。下官要趁着羌人的枢密院臣工和镇守南关的王女都在时,谋求我们大越的节度使与羌人边军联手,重创神阳教。下官并非有意瞒着府尹,而是想请冯阁长居中说合,从周节度和羌人那边得了准信后,再与府尹请个示下。”
府尹倒不是量狭之人,且清楚裴迎春的性子,有股喜欢先去探路的闯劲。
“本府心里有数了,那你自己小心些,两边真的打起来,你就往羌人领头的那边躲,我看这次来接应的那个王女,没准是整支队伍里最能打的。”
……
这个时节,靠近长安的一段渭水,已有开冻之象。
正午的阳光照着河畔的柳树,骑在马上的冯啸,眯眼望去,目光落在闪闪发亮的柳枝上,欣赏着那些刚刚冒头的嫩绿柳芽。
“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
她身后,穆宁秋的声音响起来。
音量不大,因为不需要。
他离她很近,须臾间便走在了一处。
使团中蒙在鼓里的工匠们也好,暗怀鬼胎的内奸也罢,看那并辔而行两人,都以为是已经不避众目睽睽的依依惜别。
“前面就是泾河与渭河的分界了吧?”冯啸抬起马鞭,指着不远处白光耀眼的水面。
穆宁秋“嗯”了一声,侧头看着她:“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