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的分法,是何道理?”
“我们真的拿走一些,京兆府尹与少尹就安全了,御史真的来问,他们不会被构陷成侵吞公主的行囊之资。但留给京兆府的,要多一些,因为,今日咏春给那些夫人们的画里,修桥铺路、赈济灾民,一旦做起来,花费远比樊川县多。”
冯啸说的,是今日在蕊华园,公主依着计划,暗示尹氏等人,若在上书给吏部的举贤信里,不仅有溢美之词,还附上他们夫君事迹的画卷,定能更生动,给圣上留下更深的印象。
康咏春便应声而作,画了些造桥修屋、捐赠耕牛、赈灾助学的场景草稿。尹氏等人一看,果然有先贤图的风范,纷纷说了自家夫君的相貌特征,请康待诏画出精图。
润笔之资自然不菲,尹氏们,却眼睛都不眨。
各家的小妾可都在一边看着,若这时候犯了小气,小妾们立时就有了宅斗的新武器,枕边只要说一句:夫人置阿郎的仕途升迁于不顾,就只心疼钱。
高昂的画资,取之于朱门,用之于庶民,既解了京兆府实际的银钱缺口,又堵了朱门的嘴。
“有道理,”刘颐点头道,“这些画,过几日就发往钱州,尹氏等人的夫君们,‘贤德之举’都落画为凭了,他们必不敢在我们走后、去问京兆府要回金子。反过来,京兆府的职事官们,也不敢把这些钱入了私账,只能用于民生。阿啸,就这么办。至于樊川的裴知县,那一百金,是他应得的,我也信他,必能用到实处。”
这一头,君臣二人计议正酣,那一头的院子里,苏小小也正端着夜宵,走进魏吉的屋子。
“水盆羊肉萝卜汤,油泼辣子biang biang面,还有刚出笼的枣泥花馍。那天穆枢铭给冯阁长弄回来的长安美食里,一个是鱼肚黄鱼汤,一个就是这枣泥花馍。鱼肚汤我请不起,只能换成水盆羊汤,枣泥花馍嘛,还是能给你管饱的。快吃吧!今天你可受大委屈了,得补补。”
苏小小爆竹似的,噼里啪啦一通吆喝,招呼魏吉来大快朵颐。
魏吉佯作叹气:“真是服了,穆八百都在樊川县那么老远了,咱大越的客栈里,女人们还是三句话离不开他。”
苏小小搡他一拳:“觉得这面条里,只泼了油、没泼醋对吗?你好大的醋劲啊。亏今天回来的路上,公主和你老虎姐,都对你赞不绝口。”
魏吉嘿嘿一乐:“夸我啥,说出来,让你我都高兴高兴。”
“夸你出息了呗,演得真好。夸你沉稳了呗,有穆大人之风。”
魏吉举起筷子挥一挥:“行行行,下回再要唱这种劫富济贫的堂会,你们请穆八百去,他铁定比区区在下,更招徐娘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