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夫妇二人一合计,送上的仪金,说不定能换来公主发往钱州的美言,万不可小气。
此际,志在必得的尹氏,挂上热情的假笑,向冯啸迎了上去。
尹氏刚自报家门行完礼,从四品“中大夫”家的嫡妻,杨氏,就凑上来。
杨氏福了一福,抓住冯啸的手:“妮子真俊,若俺闺女有你一半好相貌,俺做梦都要笑醒。来,见面礼,别嫌小哈。妮子,俺家阿郎姓余,年年有余的余,特别好记,是圣上登基头十年里的进士,如今领着‘中大夫’。”
杨氏说着,就从手腕上撸下一个金镯子,自说自话地卷起冯啸的官袍,要给她腕上戴。
拉开袖子一看,腕间赫然已有金镯,还比自己手里这只宽些、做工也更精巧,杨氏不由讪讪地愣住。
尹氏脑门嗡一声。
这杨氏,的确素来就言行粗鄙俗气,贵妇圈容她,一是看在她夫君官职不低的份上,二是觉着,有这么个俗人在,更能衬出她们的清雅淑仪。
可谁能想到,她的不知分寸的粗俗,是没有上限的呢?
众人正尴尬间,“朝奉大夫”嫡妻吴氏挤上来,娇声道:“我的天,冯阁长这只镯子,器型守正、大巧不繁,一看就是顶上乘的金铺子里打出来的。我娘家在萧山县,这样的镯子,我小时候跟着母亲和姐姐们,见过不少,北地的手艺,可比不了。对了,我夫君,朝奉大夫焦亮,是苏州人,我们夫妇,与冯阁长一样,都是江南人。”
这是明火执仗地来套同乡之谊的近乎了。
尹氏的脑袋,又嗡一声。
公主还在马车里没跨下来,蕊华园这边的人,就蠢的蠢,刁的刁,要么坍自己的面子,要么拆别人的里子。
那天唱完堂会后,几人抢着挑男伶时,都没这么赤急白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