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画骨盘坐的身形骤然变得虚幻,仿佛他整个人也化入了这片虚空画纸之中,成为画卷的一部分。
他并拢的指尖不再勾勒具体的山石草木,而是猛地张开五指,如同握住了无形的巨椽,对着身前那片混沌虚无,狠狠一泼!
轰——!
不再是细腻的勾勒,而是狂放不羁的泼洒!
大片大片浓烈到化不开的墨汁,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画骨虚握的“巨椽”中倾泻而出,这墨色深沉如渊,粘稠似血,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狂暴意志,瞬间染黑了常小鱼前方大片的虚空。
墨浪翻滚,形态变幻不定,时而凝聚成咆哮奔腾的墨色巨兽,獠牙狰狞,利爪撕裂空间;时而又散开化作遮天蔽日的墨色鸦群,发出无声的嘶鸣,每一只乌鸦的眼眸都闪烁着冰冷的金芒;时而又化作无数道墨色的刀枪剑戟,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攒射而来。
泼墨万象!
这是画骨道法的升华,摒弃了具象的描绘,以最纯粹的狂暴墨意,演绎万象生灭,每一滴泼洒的墨汁,都蕴含着恐怖的“抹除”与“同化”之力,更带着泼墨本身的磅礴冲击。
墨浪未至,那股狂暴混乱、欲将万物都拖入混沌墨渊的意境,已经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常小鱼的心神之上,他刚刚强行催动归墟吞噬墨痕本源,本就透支严重,此刻神魂剧震,眼前发黑,一口逆血涌上喉头。
“破!”
常小鱼目眦欲裂,强压翻腾的气血,识海中归墟漩涡不顾一切地再次疯狂旋转,无数湮灭之丝再次爆射而出,刺向那泼洒而来的狂暴墨浪。
然而,这一次,湮灭之丝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那泼洒的墨浪,形态变幻不定,本源墨痕不再是清晰稳定的线条,而是如同沸腾的活物,在狂暴的墨意中疯狂涌动、聚合、离散,湮灭之丝刺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狂暴混乱的墨意冲击、撕扯、同化。
噗噗噗!
无数湮灭之丝被墨浪吞噬、染黑、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