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他吓得面色青白,“作伪证吗?”
我意味深长盯着他,“你不是作伪证,是阐述事实。”
艾坎很清楚,如果如我所言是事实,压根没必要动用蚂哥这条线,求助到他地盘十有八九是法律夹缝里的腐肉,何况还要一字一句地教学,明显是违背事实的。可艾坎别无选择,我是他唯一的光明之途,失去我这根救命稻草他再没有浮出泥沼的机会,极少有权贵关注互不相干的底层蝼蚁的命数,非权贵人士纵然关注又能改变什么。尹正梧失误在唤醒炼狱中挣扎的傀儡一口气息,给他们麻木的魂魄一线生机,可目前处境又生不如死。他更失误在与权贵为敌,权贵和傀儡恰好在特定场合产生宿命的交集,试图引导一方倾覆另一方的操盘手,只空有智谋却无权,权才能将炼狱夷为平地,所以权贵像牵线的风筝,牵制着傀儡,在大局末期踢操盘手出局,单向地全盘逆转。尹正梧作为操盘手,他是生是死都没意义了,当沈怀南、黄延祥和朱康这三股势力以三种不同方式搜索艾坎,沈怀南骨子里的黑暗与卑劣注定他有胆色搭上蚂哥,玩一出黑吃黑的戏码,把关键角色牢牢地扣住,另外两人在起跑线就败了。
艾坎思考了许久,我并未打扰他,只耐着性子等待,大约十几分钟,他终于下定决心,“最坏的下场蹲大狱,也比当男妓强。”他全身都在使劲,“我干了。”
我从寺庙出来已是深夜,范助理在车厢吃盒饭,我从车尾绕到前面,叩击车门,他立马推开,“林小姐,解决了?”
我弯腰坐进副驾驶位,“解决了,挺上道的。”
范助理发动引擎驶向国道,“有好处,但凡不蠢的人,谁不上道呢。”
他递来一份加热过的面盒,“凑合填饱胃口,附近没像样的馆子。”
我接住面,撕开包装膜,叼着筷子一劈,搅拌没撒匀的酱料,“你查了黄延祥的境外账户吗。”
“查了。”范助理从公文包取出一摞资料,“黄延励是青城一位仕途大人物的赃款中转站,他储藏着三成的赃款,其余七成在哪,您猜到了吗。”
我震撼不已,“在黄延祥名下吗?”
范助理说,“不错。黄延祥掌管了七成的赃款流通。”
我百思不得其解,“黄延祥既然帮忙洗钱,那他为何要冒着家族陪葬与兄弟倒台的风险,和梅尔死磕,毕竟他也卷入其中了。柏承曾经告诫过黄延祥,他挑起战争,柏承就对黄家下手,大家鱼死网破,他的底细同样不清白,他哪来的胆子侥幸?柏承不可能查不出。”
范助理吃完饭,调转方向盘,往澜园所在的芙蓉路变道,“首先他未必想到您会查出,您不也是得益于宋幼卿吗?凭您二人的过节,她戳破这层底细助您一臂之力,无异于天降馅饼。其次,黄延祥持有七成巨额钱款,这艘船翻了,倒霉的何止黄家一脉,黄家背后的大佬全部要下水,黄延祥笃定大佬能舍弃黄延励的三成,舍不得他的七成,出事了会不遗余力补救,有盾牌有退路,他无所畏惧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