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在监审室。”
我循着他张望过去,在楼梯的拐弯处横亘着一堵蓝绿色的密码铁门,和审讯室这间屋呈相通的梯形状。
“沈律师是许柏承的代理律师,我想现在和他见一面。”
刑警说,“可以。”
我转身,沈怀南正好从隔壁监审室出来,我们相撞,他驻足,我也止步。
过道悬吊的一盏灯犹如雪色,灼白至极,沈怀南的面容亦犹如铺满一层雪霜,他望着我,我不言不语。
亲眼见到他,彻底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和忐忑,沈怀南终究决定救他。也是这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不值得他半点动心,只值得他恨。他越是纯白,越是退让,越是纵容,我越是不敢直面他。我明白他的退让包括什么。他一切的自尊,他在世上所经受的不公,他满身的疤痕,他昔年屈辱卑贱的生活,他一切错误又不可自拔的情感。
我咬着牙,浑身抽搐。
沈怀南毫无征兆伸出手,抚摸我微红的眉眼,掠过鼻梁,到凉浸浸的嘴唇,他触手可及是我纠葛的羞愧与悲伤,“哭了。”
我抬起头,断断续续说不完整一句话,“你真的来了。”
他声音温柔,“承诺你了,我会做到。”
我强忍泪意,“我欠你太多,我知道自己还不清。”
他食指流连过我轻颤的眼眸和潮湿的睫毛,“那就欠着。”
我再也忍不住,深埋进他掌中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