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他说,目光越过卢卡斯,落在艾莉森身上,“总是戴红绳的。”
艾莉森的脖颈后突然一凉,像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她伸手去摸,摸到一根细红绳,绳尾拴着只小铁铃——正是刚才放在沙发上的那只,刻着字母A的那只。不知何时,它竟自己缠在了她的脖子上。
铃铛“叮”地响了一声,阁楼里突然传来木箱倒地的巨响,紧接着是无数只铃铛同时晃动的声音,密密麻麻,像有无数个孩子在上面奔跑。
卢卡斯的铁钳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看见那身影的斗篷下,露出半截褪色的标签,上面绣着个名字,被血渍糊了一半,只能看清最后两个字:“……卡斯”。
是卢卡斯的名字。
“第二个,”那身影转向他,疤痕在灯光下动了动,像条活过来的虫子,“是修锁的。”
卢卡斯的后颈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冰冷刺骨,像冻在冰里的树枝。他想挣扎,却发现手脚都动不了,身体里的热量正被一点点吸走,眼前开始发黑。
艾莉森看着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嘴唇发紫,像被冻僵了一样。她突然想起册子上被红笔圈住的另一句话:“圣尼古拉斯带走的孩子,尸体从未被找到,只在他们的床铺上留下冬青枝,枝桠间缠着他们的头发。”
她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红绳,铃铛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身影的动作顿了顿,帽檐下的目光转向她,带着种近乎贪婪的期待。
“或者,”他说,声音里多了点诡异的笑意,“用冬青的主人来换。”
艾莉森突然想起房东。租房子时,房东老太太塞给她一串晒干的冬青果,说能辟邪,还反复叮嘱:“这房子以前死过租客,也是对年轻夫妻,男的爱修东西,女的总戴红绳……”
原来不是传说。
她抓起桌上的剪刀,冲过去剪断了缠在卢卡斯后颈的东西——不是手,是根干枯的冬青枝,枝桠上还缠着几根灰白的头发。
那身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斗篷突然鼓起,像被风吹得膨胀起来,里面传出无数孩子的哭喊声,还有铃铛疯狂晃动的巨响。他手里的冬青果突然炸开,汁液溅在地上,燃起幽绿的火苗,烧得地板滋滋作响。
“明年,”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身影渐渐融进门口的阴影里,“冬青还会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