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森猛地想起客户在邮件里反复强调的一句话:“要让每个进来的人都想起自己最害怕的圣诞回忆。”
这时,客厅深处传来铃铛声,清脆得像冰碴碎裂。卢卡斯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第七个客人到齐了。”
短信下方附着一张照片,是十分钟前的他们——站在铁门外的侧影,而他们身后的雪地里,六个模糊的人影正慢慢站起身,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系着和卢卡斯同款的骷髅头围巾。
圣诞树顶的蜡像天使突然张开嘴,露出两排尖牙。艾莉森发现那些玻璃球里的液体开始沸腾,每个球面上都映出了她的脸,七岁那年在圣诞夜看到的、从壁炉里爬出来的焦黑手掌正从她的倒影背后伸过来。
“卢卡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还记得去年圣诞失踪的那六个装饰设计师吗?”
卢卡斯没有回答。他正盯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圈红色的勒痕,和门柱上刻字的颜色一模一样。而他的手机屏幕上,第七个玻璃球里的液体已经变成了纯黑。
卢卡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突然抓住艾莉森的手腕往圣诞树那边拽。他的手心烫得吓人,像是揣着块烧红的烙铁。
“看那些玻璃球。”他的声音发紧,指尖戳向最底下那个裂了道缝的球体。
艾莉森被迫低下头,裂缝里渗出的黑色液体在地毯上晕开,形状像极了她去年在新闻里看到的失踪现场照片——也是这样一个被雪覆盖的圣诞夜,设计师的工作室里只有一摊无法辨认的污迹。
“六个失踪者,六个玻璃球。”卢卡斯数到第五个时突然停住,他的指甲深深掐进艾莉森的皮肤,“加上这个裂了缝的,正好七个。”
蜡像天使的眼睛突然转向他们,眼珠是两颗浑浊的纽扣,却精准地对上了艾莉森的视线。壁炉里的柴火不知何时自己燃了起来,火光把满墙的影子拉得扭曲,那些挂在槲寄生上的干枯手指竟在影子里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