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年,12月1日,冬。
埃尔热用钢笔在日记上写下这几个字。
“是冬天吧?应该是冬天吧?上帝啊,这里真热。”
三十六岁的漫画家乔治·雷米,笔名埃尔热,此时站在下榻的约翰式殖民风格的酒店阳台上,感觉像是走进了一间巨大的维京式桑拿房里。
对于他这个常年生活在西欧罗巴的人来说,12月不仅不下雪,反而是置身于无处不在的、带着咸腥水汽的闷热氛围中,这真是一种奇怪的体验。
这与他家乡那种清冽、带着北海寒意的空气截然不同,更与他笔下描绘过的民国、大毛、阿非卡大陆的风貌相去甚远。
他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沁出的汗珠,看向窗外。
高耸入云、金光闪闪的瑞光大金塔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神圣而威严的光芒。
街道上,不时有穿着纱笼的男男女女走过。
马路上的卡车和小汽车一点也不比欧罗巴的街道上少,人力车夫们则拉着车在车流中灵巧穿梭。
穿着南洋治安局新式淡绿色制服的治安员们在街头巡逻,维持着秩序。
而更多的,是那些黑发黑眸,却说着不同方言的华人面孔,他们行色匆匆,穿着中山装、马褂、短打或是西服,充满干劲,脸上带着成为了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的自豪感。
“这就是南洋......”艾尔热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数月前,他还为可能被重新回归的当局清算其为纳粹工作的过往,前途未卜。
如今,他却被那位神秘的南洋总司令张弛“请”到了这片遥远、陌生、充满活力的土地,给予他极高的礼遇和创作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