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皮甲内侧那尚未干透的狼毛,感受着那粗糙的触感和残留的温热。突然,一股温热的触感抵住了他的手背,他微微一怔,低头看去,只见鼠寨妇人的儿子正捧着一块野猪油脂,站在他面前。
孩子那皴裂的嘴唇微微开合着,比划着什么。戚福凝视着他,试图理解他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明白了,孩子是在说:“阿娘说……少爷要当心冻伤。”
西北风如同一股狂暴的洪流,席卷着冰晶,无情地灌进戚福的领口。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到自己的骨节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仿佛是被这严寒所压迫。
然而,戚福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迅速抓起狼颅的顶骨,猛地扣在自己的面门上,那尖锐的獠牙在下颌处勒出一道血线,腥臊的气息瞬间冲进他的鼻腔。
但他似乎对这疼痛和异味毫不在意,手上依旧不停地收拾着那些狼皮。这些狼皮可是保暖的好物件,在这冰天雪地中,它们或许能成为他抵御严寒的最后一道防线。
白天稍作调整后,戚福便召集伯言和栾卓等人前来商议要事。他面色凝重地看着众人,开口问道:“对于我们目前所处的方圆之地,你们有多少了解?是否有适合这么多人暂时立足的地方?毕竟这么多人需要吃喝,这并非易事。如今冰天雪地,无处安身,我们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戚福倚在一根被冻得发青的松木桩边,身体微微倾斜,似乎有些疲惫。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粗糙的树皮,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突兀。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地飘落,有几片落在了他垂落的睫羽上,但瞬间就融化在那双如墨潭般深沉的眼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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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言站在一旁,他那布满厚茧的手掌在粗布衣摆上来回擦拭着,似乎有些紧张。他的喉结急速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艰难地开口说道:“少爷,二十里外有一座小寨子,您早些时候曾剿灭过那里的山贼,不过当时您仁慈地饶过了他们。如今,或许我们可以前往那里暂避风头。”
伯言的话音未落,只听“嘎吱”一声,栾卓脚下的冰凌被他的鞋底碾碎,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栾卓的肩头微微一颤,像是被这声音吓到了一般。
记忆如同一把凿破冰面的铁锥,猛然间刺破了戚福内心深处的那层坚冰,溅起了一股股暗流。这些暗流在他的胸腔里翻涌着,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那个小寨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无非就是为了能有一口饱饭吃,并没有杀人越货,也没有四处劫掠。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小寨,却让戚福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