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蜷在云上,僧袍紧贴枯瘦躯体,水珠沿着虬结的胡须滚落。
他眼睛睁着,瞳孔里映着飞逝的流云,却空无一物。
那片被乘风捻过的芦苇叶,不知何时粘在了他破开的衣襟上,枯黄得刺眼。
识海里十二轮梵光彻底熄灭了。
黑暗,冰冷的黑暗。
白云悠悠,清风习习,没过多久,下方云雾豁然洞开。
鹿吴山的峰顶刺破云海,孤绝如刃。
一座小小的道观嵌在峭壁边缘,青瓦覆着薄霜,石阶生着墨绿苔痕。
清冷,孤寂。
风声裹着深谷传来的、断续的鹰唳,刮过耳膜。
院内,一个枯瘦的身影正执着一柄长剑。
动作迟缓,粘滞。
剑尖搅动稀薄的晨雾,划出一个个不成形的圆。
像是太极剑法里的一种。
云头无声沉降,道观的青砖院落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