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他那势大力沉、足以劈断碗口粗铁桩的一刀,竟未能将那看似柔软的细剑斩断。剑身传来一股极其刁钻阴柔的韧劲,不仅卸开了他大半力道,更有一股凌厉的穿透性剑气顺着刀身逆袭而上,震得他手臂一阵酸麻,人也被逼得连连倒退几步。
他面色灰槁,额头冷汗直流,手中的刀如同变成千斤之物提不起来。二人功力相较之下,他已竟输了几筹。气得‘呕噗!’气劲回蕴,喉头一甜再也忍不住地喷出了一段血箭,身形摇摇欲坠。双手把刀插入地内五寸,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双臂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那柄视若生命的大刀此刻仿佛重逾万斤,再也提不起来。
一招!仅仅一招!他赖以成名的‘断魂刀法’最强一式,竟被这少年一剑破去,败得如此彻底。
柳青青在一旁看得眉飞色舞,拍手娇笑道:“小弟!好俊的功夫!除恶务尽,这等不分青红皂白便想取人性命的莽夫,留之何用?还不快结果了他!
贺聪这时却并未再出手,手腕一抖,软剑如灵蛇归鞘。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那人,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念你一身功夫来之不易,今日且饶你一命!若再遇你恃武逞凶,欺凌弱小,定斩不饶!”
那人这时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少年的可怕,先前那不可一世的狂傲早已被击得粉碎。他惊惧交加地看着贺聪,脑中飞速回忆着江湖上关于少年高手的传闻。倏地,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浑身猛地一哆嗦,看向贺聪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这时,那一直被他视为‘假尼’的老妪,突然开口,声音竟如出谷黄莺,清脆悦耳,带着少女的娇嗔与不屑:“哼!我小弟念你是个人物,饶你不死,还不赶快离去!以后别再动不动无故杀人,更不应欺侮佛门弟子,否则让你尸骨不存!”
那人心中愕然吃惊!这老媪居然是少女之音。听其声音,应该不出二十年华之小姑娘。而眼前这少年,年龄应是更小,他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一时间胆颤魂飞,简直不知所措。自已身经百战才能扬名立万,跟随师傅苦挣而来的青山第一刀,竟然被这般庭训,岂不叫人魂摇魄颤,恐惧莫名。再加上他二人口口声声之言语鄙蔑,如锥刺心,比杀死自己都难受。可是此时此刻也只有强忍忿懑情绪,收摄心神,来回换了口真气。然后双手握举大刀过头,俨然一挺背脊,脚踩前虚后实一轻九重之步。作出一副气势凝沉,峻严如山之态。口中道:“孰可忍,孰不可忍也!我可不能给我师傅丢脸!”
柳青青则笑道:“好样的,有骨气!架势十足,像似有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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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聪见此则轻声道:“这位大侠!别自暴自弃地抱怨,你的刀法已是无人可比,只是败在过于轻敌。练武者精研于招式,无可厚非。然而,流于花招形式,忘了专心一注,当然不会无往不利。要知道招式是死的,把招式融入心法,才能透视对方的念头,才能每战必胜。要体会武学之浩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且不可狂妄自大!”
那人若有所悟猛地脱口道:“对了!我师傅也曾这样说过。”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好恨啊!此情此景,实在贻笑大方,为武林同道所不齿。一时间无法平静思潮如绪,巨大的失落感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颓然跌坐在地。跟师傅苦练刀法之信心受此冲击全盘瓦解,顿然无存,何年何月能再称自己是青山第一刀?
此间大地一片静谧,盏茶时间已过,轻风拂面,好似泯笑恩仇,取笑人间无端之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