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应缇看着眼前的少女,红衣黑裤,眉眼鲜灵得像刚从冷泉里涤荡出来。长刀提在手上,暴涨的妖力隐约凝现实体,不必看都能察觉得出。
“妖王大人,今非昔比啊。”他的目光从金迎春花上移开,“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不封我个妖君当当?”
阿花笑了笑,劈头就是一刀。
这一刀十足杀意,他险些避让不及。寒光闪过,一刀未完,一刀又至。玉应缇眼底笑意一寸一寸淡没,直至虚无。
他轻微动动指头,阿花脚下土地骤然开裂,天堑般巨大裂缝迅速贯通南北。她凌空一翻站稳身体,只见连绵起伏山峦竟如海浪一般,撼地摇天而来。阿花心道不好,回头望时,只见一派地动山摇,百兽军阵已被冲散五成。魔头气焰嚣张,企图效仿女娲创世自造天地,罪不可恕。
阿花气得满口银牙咬碎,单手凌空抽出一条金红软鞭。顾不得满山碎石砂尘,眯着眼睛借力一跳。该着孽缘深重,这一跳恰落在玉应缇肩头。是时,阿花双腿格定他头颈,拧劲一翻,将玉应缇从头到脚掀翻在地。任他如何挣扎乱蹬,阿花铁膝死压背心,金鞭绞锁脖颈,玉应缇动弹不得,天摇地动之势这才渐渐平息。
玉应缇喘着粗气,阿花迅速掏摸出那枚虎牙,连同挂绳抢在手上。
“你……做什么……”
他艰涩的质问还不曾出口,便已四散飘零。灰白骨粉随风飞散,那年初见时,少女的脸颊红红,额头还挂着汗珠,笑靥像是山泉淘洗过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可惜后来,她再也不对他那般笑了。辗转数百个日夜,握在掌心的纯真无邪,终究弃他而去。
“还真是——”他呛出一口黏稠的黑血,咬着牙忍痛道,“不念旧情。”
远处,錞于两锏劈裂饕餮头颅。青白二蛇所率数条巨蟒,大显神威,四处追捕擒咬;狼族统帅焚风、羽族祭司青岚与一十八位妖族首领,各率叁百路飞禽走兽,直攻魔主老巢。虎族得援军相助,士气振奋,一股脑儿杀退魔兵大半,木香毛毛箭出如雨,錞于两锏劈裂饕餮头颅。玉应缇尚来崇尚武力,不以德行治下,大小将领惧其淫威,不敢造次。眼见主帅被擒,小卒们焉敢冲锋陷阵?个个丢盔弃甲,死伤无数。有的侥幸逃脱,迎头又被木蓝一杆长枪阻挡去路。有的心思活泛,意图取道天穹裂缝,也被半空飞巡的扑天鹰隼啄得血肉模糊。也有不少难得忠心救主,俱被群狼团团围攻。溃的溃,逃的逃,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