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传令兵策马远去的背影,大手一摆:“走!去看看他们的营地!”
话音未落,一夹马腹,胯下那匹雪白的踏星猛地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方才那厚重的雪幕早已散去,夜色如墨,却有丝丝缕缕的光,洒落在这片白雪皑皑的平原上。
踏星的蹄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脆响,每一步都像碾在冻硬的血痂上。
当我们刚靠近驯兽部营地,风里的血腥味就浓得化不开,混着烧糊的兽皮味往鼻腔里钻。
晨曦正从东边的山坳里漫出来,淡金色的光像融化的铅水,顺着雪坡往下淌,把营地门口那片尸群照得透亮。
几百具尸体密密麻麻铺在雪地上,从营口往两侧蔓延,根本望不到边际。
我勒紧缰绳,让踏星停在原地,目光越过尸群往营地深处扫。
晨曦把空气里的浮尘照得清清楚楚。
营地四周,飞雨军们正吆喝着,对抬尸的海云部伤兵拳打脚踢——他们脸上带着得胜的戾气,踹向伤兵时靴底带起雪沫,矛杆抽在背上发出闷响,嘴里骂骂咧咧的话混在风里。那些伤兵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脸上,眼里蒙着层灰,像失了魂的木偶,任由推搡打骂,只是机械地抬着族人尸体挪动。
有的尸体伤口还在汩汩冒血,顺着尸身滴在雪地上,在晨光里晕开一小片猩红,很快又被新的脚印踩乱。
“少……少主,这……呀”巧儿“呀”了一声,慌忙捂住了小嘴。
我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些麻木的伤兵身上:“这就是战争,战败方都是这样的待遇。”
夜驱马上前,望着眼前的景象缓缓点头:“族长说得是,输了就命都没了。”
我微微点头轻轻夹了夹马腹,踏星迈开蹄子往前挪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