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盛府归于宁静。
泽与堂的书房,致远堂内,烛火通明。
盛长权独坐窗前,案上紫檀锦盒已然打开,那方名为“松烟”的古砚静静躺在丝绒衬垫上,其色如墨,温润内敛,仿佛敛尽了时光与无数先贤的智慧沉淀。
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清辉,与跳跃的烛光交织,将他沉静的面容映照得半明半暗。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轻轻抚过砚身冰冷的石质。
指尖下,细腻坚润的纹理仿佛在无声诉说其历经的沧桑。
这方砚,承载着余阁老的期许,也像一面镜子,映照着他自己复杂的心绪。
“松烟?”
盛长权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冷峭又坚毅的笑意,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松可傲霜雪,烟则随风散。”
“自今日起,我只会为松,立于天地,而绝不可能成那随风飘摇、转瞬即逝的烟!”
余阁老致仕一事,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脑海中漾开层层思索的涟漪。
“原本,我以为余正浩那桩丑事是孙之行的手笔,意在打击余家声望,削弱余阁老在朝中的影响力。但……”他眼神锐利如刀,“根据‘他’传递来的蛛丝马迹,再加上万家人辗转送来的那些隐晦线索,这算计余正浩的幕后推手,竟然还不是他。”
不过,说的也是,毕竟,孙之行可是一直有申守正看着呢,对方还做不到在不惊动申家的前提下,做出这番算计。
至于说是谁做的,很明显,只要看最后得利的是谁就行了。
故而,这箭头指向的就是那新近入阁的萧钦言萧阁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