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起,吹动房檐下的竹风铃,清脆的碰撞声也一声声敲击在心上,而屋内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霍泠浓密的黑睫垂着,光打下来,落在眼下连成一片阴影,静默如一尊石像,德叔安然不动,自顾自地欣赏着白落安送来的棋子。
年轻人的事情就该年轻人自己想通。
“德叔。”
很久很久之后,霍泠动了,睫毛上停着的黑色蝴蝶振翅而飞,他的眼睛干净澄澈,像蕴着一汪泉水,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想挽回,不是因为想她回来继续对我好。”霍泠语速放得很慢,在洞察一切的老人面前慢慢打开自己的内心,“您不知道吧,小白长了颗虎牙,但是她这几年没有真正开心地笑过,所以都没有人知道……”
闭上眼,霍泠眼前出现了那个画面,轻而又轻的声音里满是悔意:“我有过很多次机会了解她,可是我愚蠢,自大,把人逼走了才知道后悔。我想把我有的都给她,我只是想看她多笑笑……”
德叔放下手中的青瓷棋奁,偏头看向霍泠,他淡笑一声:“你有的又有什么稀奇?这宁城里最不缺世家才俊,虽然你是其中拔尖的那个,但你给得起的东西,其他人未必就不能给了。我知道陈家那小子就喜欢小白,你能给的,他也能。”
“德叔,我没有想过小白一定非我不可,我也没觉得自己有的多了不起。”霍泠的声音不稳:“闻时很好,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好的人出现。”
“在那个人出现之前,我希望是我。”
德叔眼中这才有了真正的笑意,霍泠知道德叔在敲打自己,只要能解惑,别说敲打,德叔真动手打自己两下霍泠也甘心受着。
引导过他的人不多,数来数去世界上也只有两个人。他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是惯性向眼前的人求助。
“你们有五年,这五年里你不会一点收获都没有,怎么打动她,她在乎的是什么,我不说,你也该懂。”德叔眯了眯眼,夜渐渐深了,他的嗓音显出几分疲乏,“我刚说小白是拎得清的人,你要知道拎得清的人,都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