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清为什么,突然有点害怕此刻的父亲。
那个总是让她骑大马的父亲,此刻身上带着令小动物都噤声的气息。
章若愚放下麻袋,里面露出粮食、棉衣和药包。
他看了眼女儿畏惧的眼神,什么也没解释。
只是默默走到营地外围,抱膝靠在一棵枯树下。
夜风呜咽,吹不散他身上的血气。
……
同样的夜晚,东远州各处都在上演相似的戏码。
在废弃的驿站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修士用铁尺将马贼钉在墙上,旁边是被救下的孕妇。
在冰封的河畔,独臂老兵用火把逼得马贼跳进冰窟,身后是瑟瑟发抖的孩童。
最惨烈的是一处,三百马贼被突然暴涨的河水困住,对岸的难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水下黑影拖走。
比妖兽更可怕的,永远是人!
张二爷往火堆里扔了块松脂,爆开的火星照亮他沧桑的脸。
望向枯树下的身影,那里,章若愚正用衣角轻轻擦着手。
月光照在沉静的侧脸上,仿佛刚才那个屠尽马贼的杀神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