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
这种现象,不仅是在幽州,甚至古今中外,都是常见。
比如排队过红绿灯,只要队伍一长,必然就有人想要插队。单行道的车流拥堵,必然就有人想要去另外一条车道逆行。几百的美食,上千上万的奢侈品说买就买,但是花十块停车费都会喷……
这是刻在基因里面的问题,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就会有什么改变。
『大都护,』辛毗的声音带着沙哑,打破了略显沉闷的空气,『今日又有三处里正来报,分发粟米时,数人反复插队,推搡老弱,虽被呵斥住,却无人肯认,反污旁人。更有田间巡查,发现几处新种禾苗被偷偷拔去,量虽不大,却显人心浮动,规矩渐弛。若欲止之,当用严律。』
赵云沉声道:『军师所言,正某所忧。严刑峻法,可震慑一时。然你我皆知,幽州初定,百废待兴,军卒有限,岂能遍布乡野阡陌,日夜看守?今日抓了张三,明日李四又犯。长此以往,非但耗费军力,更易激起民怨,反失民心。』
辛毗沉吟片刻,『那么,征辟幽州冀州士族子弟,以弥所用?』
『那些幽州冀州士族子弟……』赵云顿了顿,眉头紧锁,『确能分担琐务,然其心思难测,本地盘根错节,用之须慎,防之亦需力。监管他们,又是一重负担,未必真能杜绝此等微末之弊。』
辛毗微微颔首,赵云所虑,他早已思量再三。他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眼中跳跃,闪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智慧光芒:『将军所言极是。严惩如扬汤止沸,士族如双刃之剑。然则,卑职尚有一计,或可另辟蹊径。』
『哦?』赵云目光炯炯,『佐治速速道来。』
『请用乌桓人、鲜卑人。』
辛毗一字一顿。
赵云闻言,一时难以理解,『乌桓?鲜卑?佐治何意?彼等不通农桑,不识文字,更不懂我汉家礼法规矩,如何能担此任?岂非更添混乱?』
『将军,』辛毗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正是因为他们「不懂」!』
他站起身,在略显狭窄的厅堂内踱了两步,声音低沉却清晰,『他们不懂何为「乡里情面」,也不清楚「法不责众」的弯弯绕绕。他们眼中,只有最直白的命令——比如,「排队,先到者先得」,「田里青苗,一株不可擅动」。他们更不懂「人情世故」,不会因几句狡辩、几滴眼泪就动摇。在他们看来,规矩就是规矩,破了规矩,就该受罚,如同草原上触犯头领的威严,轻则鞭笞,重则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