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沉聿珩的恶毒言语、林默的温柔界限、还有挥之不去的窒息感统统倒出来。
可是,当她看到父亲紧锁的眉头下那深重的眼袋,看到他垂在沙发边那只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
看到他身上洗得发白、袖口磨破的旧夹克......
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深处,啜出几滴灼热的苦涩。
爸爸已经那么累,那么难了。
甚至比一头垂死的老牛还累,拉着深陷泥潭的破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挣扎。
她怎么忍心?
怎么忍心再把自己这堆小孩子的烦恼和心碎,压在他早已不堪重负的肩膀上?
她默默地放下书包,走进厨房。
昨天剩下的菜还有一点,完全冷掉地躺在盘子里。
晏玥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接了一锅水。
放在那个火苗微弱、需要反复打几次才能点着的旧煤气灶上。
水烧开的咕嘟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晏子清被哗啦的水声惊醒,猛地睁眼,看到女儿在厨房里沉默的小小背影。
他慌忙掐灭了烟头,站起身,声音带着熬夜后的嘶哑和一丝慌乱:
“玥玥?你老爸来热,你别弄了,小心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