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虽然是双人床,可挤下两个大男人依旧显得勉强,于谣这么一扯,于裴之伟岸的身子大半露在了外面。他向另一边移了移,以为于谣是在生气,可他愚钝,又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宝宝……”
他也钻到被子里,于谣黑不溜秋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于裴之心动起来,轻声问,“怎么了?告诉爸爸。”
大约是这两个字刺激了小豹子的神经,于谣张开他的利牙,生气地咬了于裴之的手腕,“你不是我爸爸。”
于裴之没有反驳,摘下来眼镜的他目光更加凌厉深邃,于谣也没有再说话,却也移开视线,两人借着外面跑进来的一丝光,在狭窄逼人的被子里交换着呼吸。
气氛越发咄咄逼人且危险,一些事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开始擦枪走火。约过了十几秒,于谣在加速的心跳声中咬上了于裴之的下唇。
他似乎是在向于裴之宣示,他既不甘心认输,又不甘心让对方好过。
“你不是我的父亲。”轻微的血腥味在逼仄的空间里散开,血腥里和着眼泪的苦涩味道,于谣的情绪有些崩溃,捂着脸将自己闷在自己的手掌里,“没有你这样做父亲的……”
于裴之怔住,他的心口堵了一块石头,被压得难以喘息,这块石头不是别的什么,是于谣的控诉。
他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第一次做父亲,乱了手脚,想把他的小雏鸟养在自己的笼子里寸步不离,结果却与儿子开始了一场无止无休的拉扯,最后两败俱伤。
于谣说得对,没有他这样做父亲的。更没有哪个父亲会丧尽天良依恋上自己的儿子。
“对不起。”于裴之伸手将他揽在自己的怀抱里,吻了吻他的额头,“是我做的不好。”
将近有十年的时间,他们都没能这样心平气和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在你争我斗,你追我躲,企图能在失衡中保持住平衡。
可是最后失败了,一切崩塌在于谣十八岁的生日那晚。